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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玉夫人的情绪虽说显露,但话音一顿,往身后靠去,似乎也不愿意多谈。
就又冲桑陵招了招手,“此事我让你不要再提,好好等着便是。你先回去罢。”
不过才刚刚提及,甚至都还没有多劝,这个向来稳重的大夫人就两次显露出了情绪,她也难不错愕。
云月榭主屋内的奴仆都是常年跟在昭玉夫人身边的,一个个见惯了风风雨雨,饶是婆媳俩险些对峙起来,也没有一个抬头看热闹的,顶多也就成媪从廊下伸了半个脑袋过来。
堂中气氛顿时森然,所有人吐纳就都好似止了一般。阶下女儿只得彷徨起身,再打量了前头一眼,方才无声敛衽,退出云月榭去——
“为何不愿意先查着?”
回了午苑,成媪就同桑陵打探了刚才的事。
她摇了摇头,还在回味着昭玉夫人方才的态度,女儿家棕色的瞳仁慢慢扫视着这间寝屋,轻缓地说出了自己一路来的猜想,“或许,她是早就知道了那个人是谁。”
正逢宗湘上前奉了甜瓜和雪饮进来,博山炉上一绺轻烟漂浮至眼前,成媪就弓着身子凑近一些,瞥了眼一旁的宗湘,先将人招呼了出去,才回身来接着问,“您是说?”
“因为知道了背后的人是谁,轻易不能触动。”
桑陵抬眸看去,出了一口长长的气,“所以只能先把事压着,多一个人知晓都是危险。”
除非这个原因,她再想不到昭玉夫人的态度为何如此,要害的人是聂策,她作为同为午苑的人,当然是和婆婆站在的同一战线,提出私下先查的建议也并不过分,她这个婆婆统管整座侯府,两府里头都有她的人手,要不打草惊蛇地去查,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
嫁入侯府这大半年下来,她也实打实的见证了昭玉夫人干净利落的手段,哪怕是成媪和房媪私下走得近的事,这个大夫人其实也是知晓的。不然之前在后宫甬道上,也不能和她说“要是不懂,可以让成媪找上房媪”
这样的话。
她的双眼明亮,手段也有,按理说不能调查不清楚。
可她偏就是要压着,桑陵也不会相信昭玉夫人这一次还会为了大局,而彻底放任不管,毕竟这事和上次蔡氏污蔑不一样,合卺酒下毒的事情背后关联到的是聂策的命。
这样看下来,可能的原因便只有一个:除非是她已经知道了背后的凶手是谁。
而让这位大夫人都压着不能提的人,大概率就只有聂家嫡系的那几个男性了。
假设当真是聂家的几个叔伯兄弟相争,处理谁都会有得失,聂太公到时候必定要出面,那就势必会闹出一番动静来,聂策便是作为受害者,手上军务也可能会有或大或小的耽搁。
因而昭玉夫人压下此事。
四叔聂成永作为养子可以暂且抛开不谈。那么,是二叔聂仲胥?还是三叔聂叔狄?再不然往下数,未成年的聂斐和聂瑃不大可能,便是大堂兄聂广了。
寝屋内安静许久,成媪还欲追问,却见少夫人眸光明明朝向墙边的火钟,眼神却没有对准似的,她的手搭在矮几上,似是无意识地敲着,而后撺成了一个拳——念及此,成媪便没有问下去了,抿嘴垂头,内心同样是思绪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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