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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哈德门的税又涨了?」
「谁说不是呢!中午我给老豫丰往鼓楼的铺子送了两百斤烟叶,等过城门交完税,人家掌柜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您猜怎么着?五钱五,涨了三分银!」说话的酒客吃了两口面,又端起酒碗抿了一口。
邻桌一个客人忍不住道:「这烟涨了还算不得什么,酒税、布税、绸缎、皮子全都涨了!从今起,每百斤酒要征七钱银。」
屋里的一众酒客闻言都愣了一下,有人惊讶道:「此话当真?」
先前那人道:「城门口的告示都出来了,我下午路过时,好多人围在那看,也过去听了两耳朵。」
众人闻言大哗。其中几个对如今形势稍有见识的,心头都浮现了一句歇后语,秋后的蚂蚱。
眼下的局面就跟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北海军打下了盛京和锦州,直逼宁远和山海关;山东那边已经打到了武定府,最北甚至越过了马颊河,占领了庆云县城。
这时有人冲着柜台里正在算账的中年人道:「掌柜的,咱这酒明儿不会也跟着涨价吧?」
正扒拉算盘珠子的关掌柜露出苦笑,解释道:「关某也不想啊,可要是崇文门的十八家酒商都涨了,咱这本小利薄的也只能跟着涨了。」
「酒喝不起了,烟叶抽不起了,您说这叫什么事啊!」
关掌柜一边扒拉算盘珠子,一边听着众人的议论,心知满清此举明摆着是要在西撤前对民间财富再进行一次掠夺。只是苦了眼前这些底层老百姓,关税加来加去,最终都要落在他们头上。
这时一名从伙房过来的伙计凑过来轻声道:「掌柜的,王永业回来了。」
「哦?人呢?」关掌柜眉梢一挑,心知让他查的事情应该有眉目了。
「他说这里人多,回院子了。」
「那这边你先盯着,我回去一趟。」
关掌柜从「长号」门脸房的后门出来,往东穿过一条小巷,又顺着左第一条胡同往里走,最后来到了胡同尽头一座独门独户的两进小院前,这里就是他的住处了。
他刚叩了两下门环,门豁啷一声开了半扇。里面的人提着个灯笼,看到是他,连忙闪身让了进去。等他快步来到堂屋前,一个三十多岁的瘦削汉子正在那里等候。
「掌柜的,人查到了。」
「进屋说。」
两人进屋坐下,那汉子开口道:「我上午先是去了西单牌楼,过了晌午又跑了趟三里河,下午去了顺承门外,全都打听清楚了。」
关掌柜不慌不忙的给自己点上一根卷烟,道:「说说吧。」
「那人家在大兴,前些年的确在西单牌楼南的西九如堂药铺当学徒,学满出师后去了三里河一家名叫‘广顺堂的药铺当伙计。据药铺的人说,那人挣了钱经常在外嫖娼,不到半年就染了脏病,身上还长了毒疮。人家药铺正经生意,东家哪能留这种人,两个月前便把他逐出了药铺。没了营生,身上还有病,他暂时也不敢回家,眼下在顺承门外的街道打更。」
「一能查出这么多,也是不容了。」关掌柜想了想又吩咐道:「这样,你再辛苦几。从明起,连着盯他三,看看他平日都和什么人接触。」
「瞧您说的,这点事还能叫辛苦?您放心吧。」
话虽这么说,可是这名叫王永业的手下实在想不明白,上面为什么会对一个叫林清的更夫感兴。可他不知道的是,眼前的上司其实也是满腹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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