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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沧鸿雪泥各无影（第2页）

“父王，你不让哥哥待我王后般尊宠，却让哥哥记得我是妹妹，我本来就是她妹妹嘛！”

阿念大咧冽笑起来：“我和小夭都是他妹妹，这又改变不了什么。”

高辛王疼爱地看着阿念，伸手抚了抚她浓密如云的头，脸上闪过一抹苍老与无奈：“我这两个女儿，性情各异，可都是父王心里的至宝，玱玹，你能在为父面前保证，以你帝王之威佑阿念一生平安吗？”

玱玹笑了笑，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壶，面容平静地为高辛王酌满了酒，道：“父王多虑了，我辛苦打下江山，还不就是为了维护她们一世周全，保她们随心所欲，甚至，可以为所欲为。”

他的眼神不易察觉地冷了冷：“如今天下已尽在我囊中，反倒不似从前般自由，父王，你应该让小夭回来看看你，我守护的这个世道，难道还不如她在清水镇时安宁吗？”

说完，玱玹笑着起身，冲高辛王一揖：“父王，告辞。”

阿念呆呆地看着玱玹，刚张嘴叫哥哥，铺外除了正午明晃晃的光地，和拂拂扰扰的槐花，已不见他身影。

父女两人空落落地坐在铺子一隅的桌前，半晌无语。

“阿念，你如今已贵为王后，不是当初的青涩的小女孩儿，父王考考你，”

高辛王静静的看着女儿，道：“你觉得，这世间最可怕的是什么？”

阿念想了想：“是人的贪欲，金钱，权势，美色无一不是摧毁一切可怕的力。”

高辛王赞许的点了点头：“我的念儿终于成熟了，但贪欲，是人正常的欲望，街头巷尾，不管是人，神，妖，谁没有这样的欲望呢，无非是能力有大小，运筹有高低，这并不可怕。”

“那我就不知道了，”

阿念撇嘴，又道：“或者说是邪恶的欲望最可怕，欲望是常情，正念与邪念却大不一样。像哥哥，他就是正念，想的是天下统一四海安宁，所有人都可以过太平的盛世。这个过程中他所做过的恶完全不抵最后惠及于人的善果。”

高辛王笑起来了：“好好好，虽然你还领悟不到人性最终的可怕是什么，但已比父王想的好的多！”

阿念又高兴又恼：“父王，在你心中，女儿是不是就比小夭蠢笨！”

高辛王的眼神有些迷离，叹一口气道：“你跟小夭并无不同，只不过从小有爹爹和玱玹护你，而小夭是一个人，看透了这世间的恶。”

阿念闻言，眼神黯淡下去：“我实在想不明白，如今一切太平了，姐姐为什么反而一去不回。”

“孩子，人世间最可怕的不是欲望，而是这里。”

高辛王指了指胸口：“是内心的魔，遇到心中有魔的人，一定要远远的躲开，你若不躲开，那将是一种不死不休的万劫不复。”

“父王，你为什么给我说这些，我不要听，堕入魔道的人跟我不沾边儿，就算遇到了，我有哥哥！”

高辛王了一口气：“总之，你要记住父王今天跟你说的话，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心魔之人能躲就躲，能离开就离开，父王希望你像你姐姐一样，有属于自己安宁不被打扰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