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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打量了一下。这是一个不大的院子,临街的那面墙改造了,做了一间简易的房子,开了间卖烟酒的小铺子。后面是三间比较老旧的平房。
郭文悦的父亲不抽烟,很笨拙地撕开一盒烟让我抽。“这房子有几十年了,原本想翻修一下,但政府一直不批,说是要拆迁了,这一带要改造成新城。但一直没动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拆,就这样一直将就着,凑合着。”
“挺好,挺好。能在这城市里有这样一套院子,也算是很不错了。”
我原来一直怀疑刘大炮说的话,现在看是真的。这位置不错,夹杂在一片老旧的住宅区旁边,虽然不在主街道上,但也闹中取静。
郭文悦的妈妈以前是国企的工人,腿不好,就早早病退了。家里就开了间烟酒店,由她妈妈成天照顾,反正腿不好,也算是个好安排。文悦的爸爸以前在乡镇上当干部,上了年纪也早早退了,在家里照顾着,顺便养养花,一家人也算是和谐温馨了。
郭文悦不好意思地说:“我妈妈是老毛病了,糖尿病,一不注意就会犯低血糖,就晕。让你也跟着跑一趟,不好意思。”
这么匆匆地,唐突地,猝不及防地见了一下郭文悦的父母,我空手而来,多少有些尴尬。好在事突然,大家都没在意。
我跟她父母打招呼告别的时候,她妈妈极力起来,大声说:“小成,没事就到家里来啊,别客气啊!”
郭文悦送我走的时候,一直送到公交车站。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以后不许跟我说客气话,感觉很见外。拿我当外人了?”
此后我就成了郭文悦家的常客。常常是晚上一下班就赶到郭文悦家,一起吃晚饭,晚饭后我再和郭文悦出门。
这让我和文悦的关系,似乎又进了一步。感觉上更像是恋人,也更温馨和务实了。不再只是花前月下的浪漫约会,还有逛街喝茶的情侣套餐了。
说真的,郭文悦的父母对我挺好的。她爸爸郭大年每天都特意烧我爱吃的菜。老头子人挺好,大个子微胖,头秃了不少,有些花白,腰杆时常挺得板直,还有当年基层干部的派头。老头子很勤快,郭母腿不方便,大多数时间都是窝在小卖部里看电视。家里的家务全是老爷子的事。买菜、做饭、刷锅洗碗、洗衣、扫地,全是老爷子包了。老爷子还有个爱好,就是养花养鸟。老爷子在不大的院子里摆满了花盆,各式花草都伺候得很好。还有两只画眉鸟,挂在院子的无花果树上。
老爷子喜欢跟我聊天,端着个老式的大好搪瓷缸子,上面印着一个大大的“奖”
字。
“叔叔,你也该换个茶缸了,人家是提个鸟笼端个紫砂壶,你抱个搪瓷缸子,不是那个味啊”
我调侃。
老爷子嘴一撇:“这可不一样,紫砂壶再贵都能买来,这茶缸是用钱买不到的。这是我们当年在陕南抢修铁路时候,奖励的,劳模啊,没几个的。”
老爷子上了我的套了,我就喜欢套他讲往事,老爷一讲起往事来就特别兴奋。兴许是好久没人听了,老爷子一讲起来就特别兴奋。
“那年,我在部队上,我们在陕南一个叫茶镇的地方。那陕南的山水真的太美了,春天满上遍野的花,油菜花高低错落,樱桃花、梨花、杏花,更多的是野花……夏天,我们累了一天,下到汉江河里,那清凉的河水,一下子洗去一天的疲惫……”
郭文悦洗完碗从屋子里出来,一边擦着护手霜,一边笑着:“有要讲怎么遇上我妈的了?你咋没后悔一辈子,倒霉一辈子?”
老爷子大声说:“我就是后悔了,倒霉了,也认命了。”
我哈哈大笑,我知道,老爷子的话是说给郭妈听的,果然,郭妈妈从小卖部里大声说:“后悔还来得及,你不是说一起跳广场舞的那个吴大妈很有风韵吗,你去找去呀,我不拦你……”
老爷子嘴一撇:“看看,又来了,扯哪里去了。不说了,走了,跳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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