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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四目相对,沉默得心慌。
“续约吗?宋老师”
同样的话,颜景湛原封不动又问了一遍。宋惜年彻底败下阵来,错开视线,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看,许久没出一点声音。
“不了。”
宋惜年想了很久很久,他甚至想问对方要张纸来梳理自己的思路,一点点把脑袋里团团复杂的思路缕清。
同样的问句,同样的回答,只是不似之前的清晰果断。
宋惜年决定不想了,他终于不再抱一点希望和眼前的人相处的更久,于是苏辛莫不重要,是不是唯一不重要,只要能给颜景湛留些自己的回忆就行,他想在对方脑海里住的长些,哪怕多年之后只是个记不清样貌的前任都好。
宋惜年终于重新抬起头,双手捧起颜景湛的左手,随后张口含住了食指,温暖的包裹感攀上指尖。
他在说他可以继续,就像第一次练习爬行的时候一样。
然而颜景湛几乎毫不犹豫地把手抽出来,把手上的唾液尽数蹭在对方的衬衫上。
“宋惜年,那就把你的姿态放明白了,最后几天,好好干完,我付钱你滚蛋,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游戏成哄你开心了?明白了没?”
道理很简单,正如宋惜年最终离开的决心,颜景湛也相似的不再想要挽留。如果是长期养狗的话要关注宠物的情绪,不是的话,自然无所谓了。
宋惜年被骂得有发懵,下意识边点头边向后缩身子。
“说话!”
“明白了。”
宋惜年有点害怕,他觉得颜景湛好像有些地方不一样了,某个瞬间像是终于撕下了那一层温柔的外皮,露出内里的暴虐来,转瞬即逝但又无比真切。
“颜景湛……我……”
宋老师想解释但又觉得没什么意义,起了话头,却归于静默。
“走吧宋老师,我累了”
颜景湛扬扬手,闭上眼睛仰头休息,她也不想听。
宋惜年走了,颜景湛去厨房给自己调了杯酒,摇晃着杯子又转回了调教室,靠着岛台喝了几口,觉得自己的思维终于慢了下来。
有点遗憾,她想着,多漂亮一只狗啊。
颜景湛不止一次意淫过在讲台上讲课的宋惜年,她承认自己对宋惜年有种卑鄙的原始欲望。她想看到他跪在自己脚下喊自己主人,用那种发情的眼神,乖顺地等他摸头。这样当然不够,她还想看到宋老师自己抱着腿,躺好了叫着求操,最好被干到失神,但听到她的声音还是会歪歪扭扭跌跌撞撞地拼命爬过来找她。她还想看他被高潮后的不应期折磨,胡乱地挣扎却并不能奏效,最后累到胳膊都不起来。
只是,她稍稍有点心疼宋惜年。
毕竟,他好像挺怕疼的。
要是让颜景湛来形容这几天,她大概只能想到祸不单行这词儿。
赵若水为了新拳馆开业的事情出省谈生意,谁知直接被扣在了曹家,当日下午蒋孝带着人冲进了医院,颜伯的情况终归再也瞒不住了,公司从上到下都听说了这个噩耗。
颜远处理得倒是出乎意料得漂亮,先把元老们安顿一下,再紧急帮忙准备召开董事会。颜景湛赶到的时候正看到他安安静静听着董事会的人跳脚,神情从没见过的沉稳内敛。
处理好公司的乱局,颜景湛终于有时间和曹家交涉赵若水的事情。然而这次的交涉极其不顺利,不管颜景湛怎么开条件,对方根本不回信儿。真头疼啊,颜景湛仰躺在老板椅上凝视着天花板,赵若水应该没什么大事儿,曹家和赵家实在没有过什么冲突,更何况曹家也不敢。想着想着她抬手揉了揉眉心,赵家,那群人的面貌光是想想就让人恶心的要命。
转眼又到夜半,各种突发事件根本处理不完,颜远和颜父颜母正从美国往回赶,签证还没下来,这几天压力全在颜远和颜景湛身上。窗外漆黑一片,颜景湛开始抑制不住地走神儿,支撑不住趴在桌子上小憩,梦里却看见宋惜年紧张地揪着衣服,面容朦胧,支支吾吾说抱歉。
颜景湛以为自己睡了很久,醒来时天色却仍是漆黑一片。她没原由的烦躁,或许也有由头,她又想。解锁了一边的手机,刚想发条消息让宋老师明天不用来了,转念间把打上去的话删了个干净。这段日子,颜景湛清楚自己会很忙,宋惜年也并不愿意留下,这样的话不如干脆散伙。愿意伺候她的人太多,不合适的时间,不合适的人,颜景湛实在想不出让宋惜年留下的必要。
次日清晨,宋惜年收到了颜景湛的消息,他反复看了许多遍才终于确认这段关系就这么突然地结束了,这笔巨款也已经不再需要他担忧了。
宋惜年说不出自己什么心情,冗余的情感淹没了他,靠在床边坐着难免显得失魂落魄。所以这就是这段关系的结束,正式的告别是那串手机上的数字,挺好的,他安慰自己。那么他所能给对方留下的印象会是什么,或许是不听话,或许是娇气,总之大概没有什么好印象就是了。
宋惜年递了辞职申请,开始不急不慢的收拾起行李。因为合同提前结束,又是寒假刚刚开始的节点,留给他的时间一下子多了起来,多到他有点儿不知所措。他帮母亲和妹妹收拾行李,又再三嘱咐,把她们安安稳稳送上比自己早三天的那班飞机。可到他自己的时候却觉得困难,他在这屋子住了两年了,怎么也没想到,收拾的时候放不满他提前准备的三个行李箱,一个下午就收拾得利利索索。
这一个周,宋惜年无数次在清闲的时间里打开颜景湛的微信,他好像在等什么,可回应他的始终是一片空白。
走的那天宋惜年难得早起,确定东西都带全了,锁好门窗,鬼使神差地,他没还颜景湛当时送他的那套衣服,而是板板正正地装进了几乎空着的第三个行李箱里。
终于他拖着三个箱子有点儿艰难地从地铁站挤出来,坐着扶梯进了机场,他想,这有些刺眼的冷光和席卷而来人群的嘈杂将是他新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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