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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惊骇的叫喊乍然升起,原本川流的行人仿佛遇见凶山野兽,胡乱地朝两边躲避开去。一名衣衫破旧的少年忽地窜出来,神色焦紧地朝身后去看。他在躲避什么东西的追赶,更似遭遇何人追杀。
行人因慌乱而挤作一团,再往前便等同绝路。少年试图拨出一条生路,然而又惊又恐的叫骂声以及故意的反抗作对,叫他失败得无可奈何。
恰时,他朝四周瞟开的目光落在那艘缓缓行来的船只。船首的富贵公子正好奇地朝此处观望,看起来实在天真。
四目相对,叶惊桐心头“咯噔”
一下,随即产出不大好的预感。而很快,这种预感便实现了——
那亡命之徒真真撑着扶栏一跃而下!!
……在叶惊桐看来,只是碧蓝天空在不及反应的瞬间被硕大黑影遮挡,烈阳光华一息暗下,身形被谁压得乱了平稳,最凄惨的是,连他的后脑也磕到了船板。
很疼。
“你欠钱没还?”
“没有呀,我是好人诶。”
“你偷了宝贝?”
“没有呀,不然我才不会不穿鞋。”
椋吾说着动了动一双脚趾,白日里跑得太快,不可避免得磨了个血肉模糊。他的双手撑在两腿上,配合他胡七八糟的纯良笑容,看起来并不是很疼的样子。
叶惊桐眨眨眼睛,神情忽地紧张起来。他有些慌忙地朝后边退开了几尺,厉声责问:“你不会杀人了吧!”
椋吾检查伤口的目光刹那凝固了,这细微的变化叫那不谙世事的少爷更加提起了心石。
那厮却并未做出什么危险的动作,只是抬起眼来,直勾勾地盯着他:“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如果未有杀人,是不是就不应该赔进性命?”
叶惊桐愣神,琢磨着前辈昔日的教诲,左右道:“万事不可轻易定论,人命更是大事。”
凝重的阴雨在清秀的面孔上一挥而散,椋吾摇摆得像个不倒翁,眼角灿烂得快要绽出太阳花儿来:“我也这么觉得!”
灵动的瞳眸闪烁着狡黠的流光,叶惊桐看得清清楚楚,又排斥不起来。这个年龄不大的少年叫他感到新奇,比薇儿姐姐特地托人带糖葫芦给混头子还有趣。叶惊桐赞同地点点头,向身前的火堆挪了挪,烘着发凉的手掌。
两人白日里从船上滚到水里,只有傅老惊恐地呼着“少爷”
,无助地拿船桨在水里戳了许久,捞不到一点衣角——不论怎样看,山庄的小少爷都是被挟持绑架的。
叶惊桐看了看晾在稍低树杈上蹭暖的衣服,想起昏天暗地的感觉遮蔽视线的前一秒,他望见拱桥上七八名穿着老旧拖拉的青年……他读不懂他们的神情,但心觉皆不似恶人,目光精亮有神、神采奕奕,身形矫健精干、身手矫捷,服饰虽不相同,可打心里觉得像是什么门派的弟子。
想到此处,小少爷不免往玩脚趾的少年投去视线。狐疑在注视中明明白白满满当当,他又毫不避讳,看得光明正大。
椋吾将刺进血肉的碎石倒刺尽数挑了出来,血淋淋的伤口单单看着便足够让人心惊肉跳。可他面不改色,这人或许根本没有痛觉。他攘来一壶烈酒,“啵”
地拔了红盖儿,浓烈沉郁的酒香顿时狂涌而出,霸道强势、毫不退让,就像——独挑千军万马的战神,一杆枪戟,便是判定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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