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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迷失在了那可怕的眸中,陷入了种醉醺醺的莫梦感。
古怪的是,当我与那双目光相接时,心中因与二人短暂接触而带来的可笑祈望与滚滚热冒的妒忌心便迅速平息了下来,像被人倒提着脚踝浸入一桶冰水。
好似重演了昨晚的遭遇,当我回过神来时,门口空空如也。
过了好一阵,我才怀揣着一颗怅然若失的心,匆匆穿好外套,捧着我那一大堆杂乱的灵感和对二楼邻人毫无头绪的疑惑,奔向几公里以外酒吧,去进食我这天第一顿饭。直到近两个小时后,我才回来。
☆、五
再次进门时,户外的天空已暗沉似水。我带着几分醉意和莫名沉重的疲累回到房间,连外套都未脱便将自己甩在了床上。
我的朋友,不知道之前是否对你提起过,我对于睡床的要求是较高的,看中这里的很大一个原因也是它绵软到令人能够陷入的鹅绒床垫和轻薄的被褥。所以当我将自己整个丢上去时,我很明显的感到了身下某处咯人的不适。
很快,我摸到了那个小小的凸起——一只纷繁复杂紧扎起的蕾丝手带,咯到我的正是它打起的蝴蝶结心。
应该给她送回去!
我这样想着,一瞬间浓重的疲累全无。
现在才刚过八点,即使每个人的作息不一样,上去敲敲门又如何呢。顶多是搅扰到那个男人些许的休憩时间而已,不会怎么样的。肯定,不会怎么样的。我像个十七八岁活力四射的毛小子一样从床上兴奋地一跃而起,边用着拙劣的心理暗示说服自己,边为冲破某种不成文的规定而暗自雀跃,因自己找到个借口一窥那“绝对不能去”
的二楼而鼓舞着,跃跃欲试。
就这样,我揣着砰砰直跳的心,手里紧攥着那个黑紫相间的手带,提着老式的风灯拾级而上。
过了许时,木楼梯的轻微咯吱声逐渐被旋转楼梯上方传来的歌剧取代,细听几句,是著名的《歌剧魅影》,他们果然还没有休息。我又走了几十步,穿过二楼沉暗的空气走到了尽里头有光的房间,歌剧声却逐渐远了。我有些奇怪,正打算叩响掩起来的沉重木门,可那门后传来的某种怪异的、不该出现的声音却令我顿住了。
“父亲,痛啊”
女孩娇嫩的声音顺着门缝传出,伴着些许水花溅起的扑腾声。那声音和白天是如此的不同,父亲两个字被婉转的低吟而出,带着几分哭腔、几分媚意,原本素白的端庄掺进了妍丽的浓重魅惑,悄声的呼唤飘飘荡荡,缱绻着依恋和小女孩的撒娇。可这一切婉低哦,却偏偏叫出的是这样这样一个肮脏的称呼。
“嗯。”
我第一次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那句回应简短而迅速,快的好似只是我的幻觉,却带着,令人艳羡不已的深情。我好像被这句短促的应答狠狠击中脑垂,雷劈一样僵立在当场,男人沉声的喘息穿过空气,直愣愣的扎进我耳膜中,引起一阵生理性的战栗。
我迟钝的发现自己有了反应。
怎么说呢,我的朋友,我现在实在是有点写不下去了。毕竟这时的前后连接会令人联想到我性向的特别,何况当时的我也是这么想的,而坦白这种无法在公众启齿的事情,实在是需要些勇气的,请允我先起身去倒杯酒,再来鼓足勇气诉说下去吧。】
信上的文字正好停在一页中最后两行,刘默伸伸蜷麻的腿,僵着手翻了翻后面的部分,还有将近三分之一。他觉得自己的脑仁有点转不过来,陆先生需要歇歇,他也得歇歇。
不然他大概就要因为冲击过大推开窗一头栽下去了。
陆先生?同性恋?别闹了。不可能的,绝不可能。他僵硬的挂了个笑摇摇头,也不知是笑给谁看。什么古堡,什么乱伦,开玩笑的吧。西方哪有这种小国,这估计是陆先生的手稿,是新的第一人称小说。
【可他老人家不写这种风格的玩意啊。】
“你他妈闭嘴!!!”
他朝脑海里那个声音大吼一声,绒线帽下的脸涨得通红,额角青筋时隐时现。窗外阳光泻下来,扭动的浮尘被他的怒吼吹乱,四处打旋。
刘默瞪着眼,两只大手捏的那沓厚信纸起了皱。他粗重的喘息着,盯着地上某块映出来的光斑待了一会,最终无奈的啧了啧牙,输给了好奇。
他翻开新一页,低头往下看。
【我回来了。
是的,为了方便翻阅,我用了新的一行。朋友,非常抱歉,可能当你看到这些字时会隐约闻到些马提尼的酒气,那是我指尖不慎沾染上去,请别介意。
那么,刚才说到哪了啊,是的,我的性向。其实,我直至现在都无法肯定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四十多年来,我从未对男性有过性方面的兴趣,女性也很少,我甚至可说是个彻头彻尾的性冷淡者。
所以那时的情况,我归结为妒忌心。
也许这个我所得出的结论无法说服你,但它足以取信我自己。他们之间有一种令人骚动不安的、粘稠的亲密感,想必初见面时那种令我发昏的,满盈黑气的迷眩感就是如此。他们带着种一种如因长久的纠缠而导致边界开始不清,甚至开始融合在一起似的感觉,像融化搅绕的沥青,雪莱笔下交互相连的科学怪人。而这种近乎无望的亲密感,正是令我深陷妒忌池沼的原因。
而我呢——这实在是件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而我每次感到强烈的嫉妒,总会产生种古怪的生理反应。我曾就这个原因去咨询过心理医生,也积极配合治疗,却始终无用。而我身上这个怪异病症的不可治愈,令我对自己感到十分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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