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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弘濟離開前囑咐了6銷一句，「你的傷瞞不了太久，稍微好點了就和家裡人透點風，別讓你爸媽擔心，知道了嗎？」

6銷忍不住調侃道：「柳醫生，你明明和我差不多大，怎麼這麼愛絮叨。」

他以為自己平日裡已經很愛扯皮了，但在柳弘濟面前還是遜色了一點。

柳弘濟握著手裡的文件板在6銷沒受傷的手臂打了一下，揚了揚下巴說：「我先上去了，等會要坐診。」

「得，你慢走。」6銷目送著柳弘濟離開，臉上的笑意漸淡，凝視著對方背影的眼神中多了些許探究。

警方在前段時間根據年齡、學歷背景、近期回國等條件的男性展開調查，企圖鎖定nott的身份，他在符合條件的名單里看到了柳弘濟的名字。

只是柳醫生回國後每天都在醫院裡待著，有著充分的不在場證明，所以警方並沒有將其列為重點關注對象。

但僅僅有不在場證明不足以完全洗清嫌疑，6銷還是覺得柳弘濟的身上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暗暗留了個心眼。

6銷緩步去了住院部一樓租了一副拐杖，慢慢悠悠地上樓回病房，進門就聽見季徹問：

「是6銷回來了嗎？」

「嗯，是我。」6銷回答著走近病房，見拐杖放在了季徹的床頭，見季徹坐在床邊像是要下床的樣子，快步上前將人扶住，關切地問，「找我有事？」

季徹的手指向6銷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你媽媽三分鐘前打了通電話過來。」

他只是回歸了警隊，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警局以外的熟人暫時不知道他還活著的消息，所以他才沒有貿然接聽6銷媽媽的電話。

6銷要是再不回來，他就要出去找人了。

「我媽打來的？」6銷呼吸一滯，猝然感覺到了心慌，他媽不會知道他受傷的事了吧，難道是柳弘濟打小報告了？

那一瞬間，6銷的腦海中閃過幾十種忽悠人的說辭。

他清了清嗓子，在季徹不解的目光中回撥了過去，在電話接通後的第一時間，果斷地詢問他媽打電話的目的，「媽，你找我？」

與其猜半天后不小心露餡，還不如乾脆點直接問。

「小6，你最近什麼時候有空？」6母開口便問，語調微微上揚，似乎心情還算不錯。

6銷聽這語氣，大概猜到他媽問他有沒有空的原因是什麼了，趕忙說：「最近啊，最近所里忙得很，抽不開身！」

「所里？」季徹惑然低喃。

6銷留意到季徹的疑問，走了兩步在他床邊坐下，上身靠近他的耳邊，壓低了聲音適時解釋道：「我和家裡說我在派出所工作。」

濕熱的暖風擦過耳畔，季徹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感到自己的耳根似是被感染了似的，逐漸升溫發燙。

6母對6銷的拒絕毫不感到意外，自然也有對策，直接說道：「這次的女孩子是你季阿姨和我一起挑的，你不是最狗腿季阿姨了嗎，她的話你也不聽？」

6銷就坐在季徹的床邊，通話內容近乎沒有隱私，6銷看起來也沒有要避諱的意思。

但季徹聽到母親也參與其中的時候，不禁怔聲沉默。

6銷用餘光掃了眼身邊的人，微微挑了挑眉，回道：「媽，替我謝謝季阿姨的好意，我最近真的很忙！」

6母並不氣餒，硬的不行就來軟的，長嘆了一聲後，悵然說道：「小6，媽媽知道現在你們年輕人提倡自由戀愛，不想被父母管著。我們做父母的也不想逼自己的孩子，讓你這麼為難，可你這麼一直困在過去也不是個事兒，多和人家小姑娘吃吃飯聊聊天，不衝著結婚也行，就當多交幾個朋友，你看這樣好不好？」

季徹默默地撇了撇嘴，靠在床頭翻看起了麻煩高小柏拿來醫院的書，仿若自己並不在乎6銷的回答。

6銷暗暗瞧了眼季徹的狀態，迅做出回應：「媽，我真沒興相親。」

電話那頭沉默了有一會，正當6銷以為是信號不好時，6母那一頭才有了回應：「我知道你為什麼不樂意相親了。」

6銷聽著他媽這語氣，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餘光也注意到季徹翻頁的動作停了片刻，旋即詢問：「你知道什麼了？」

「這幾年，什麼樣的女孩子我都給你看過了。年紀比你小的，你說得總得照顧人家，但你沒時間陪著，可能會虧待了對方。可有年紀比你大的，你又說性格合不來。我又找到和你同歲的，你說人家姑娘處於事業上升期，不要打擾對方。但遇到和你同歲的成功女性，你又說自己配不上。這麼多條件優秀的女孩子，你要麼說不適合，要麼說自己配不上，合著不是找不到適合的姑娘，是你想要的壓根就不是女孩子吧。」

6母一邊掰著手指頭，一邊盤算著，心裡的疑團逐漸閃開，答案愈發清晰。

「媽，我……」6銷的唇線平齊。這件事他也是成年後才發現的，以前一心都在學習上，上大學後也不是沒有談對象的機會，但就是沒多少興。

聽說季徹喜歡自己，起初他只是對「有男生喜歡他」這件事感到好奇，可隨著他對季徹的關注越來越多，等他驚覺這件事情開始不對勁的時候，就已經收不回來了。

季徹見6銷並不避諱自己的取向，不由得屏息一愣，木訥地翻了一頁書，即使他根本就沒有看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