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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他們彼此的第一次是意外和巧合的產物，但是他那時是清醒的，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在不後悔的同時，他也在那一刻決定這輩子只會對她負責。

周祈其實在那天深夜裡，在丁茴已經熟睡，還沒有在第二天提出床伴要求的時候，他就已經在內心想好了往後的每一步。

他會加快靠近她的腳步，來到她的身邊，打消他們父母的疑慮，繼續將自己的公司經營好，然後安靜地跟她度過往後的日子，把他們喪失的這些年時光都彌補回來。

黑色奧迪平穩地行駛在路上，恰逢一個紅燈，車子停下後，丁茴才輕輕將他的手回握住。

「周祈，你真的想好了嗎？」

周祈知道她的意思。

想好了嗎。

想好決定再次跟她在一起後，將要面對的事情，想好接受她這個身心並不上很健康的人，也同樣想好了要面對他們彼此缺失的這八年，想好面對早已經有了變化的對方。

紅燈幾十秒，在這期間，車內無人說話，丁茴知道他應該是在思考自己的問題，她不敢看他，就盯著指示牌上躍動的紅色倒計時數字，只是心臟卻一點點往下沉。

還剩下十秒的時候，自己的手掌忽然被人越握越緊，她扭過頭，卻看見周祈不知道在何時臉上已經有了淚痕。

她瞬間愣住，因為她怎麼都沒想到有一天會看見周祈落淚。

「…你。」丁茴張了張唇，最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其實周祈在她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就再也忍不住鼻酸的衝動，眼角滑下了淚，在她盯著紅燈倒計時的這段時間，他也一直在望著她。

他無法想像這些年她到底是怎樣度過的，才會將原先那樣一個鮮活的她變成現在這樣敏感多慮的人。

他不是一個會輕易落淚的人，但因為她，他其實偷偷有過好幾次這樣的經歷。

跟她分開的那場大雨里，他有過，後來那個冬天去找她，在看著她蹲在街邊哭泣的那個冬夜裡，他也有過的，而現在，亦是如此。

而在丁茴的印象里，周祈好像從沒有哭過。

難得見過他情緒很低落的時候，還是當年他媽媽來找他要錢和當初與自己分別的那場大雨里。

即使是在那樣的場景里，她見過的周祈，也最多是漲紅了眼睛，淚水好像也沒有掉過。

但其實是那天雨水的痕跡太重，模糊了很多，她沒有看清他臉上不易察覺的淚水。

「想好了。」

在紅燈結束的最後三秒，周祈拉起她的手輕輕抵在唇邊，讓自己翁動的唇瓣印上她的掌心，「從很久以前我知道自己喜歡上你的時候就想好了，不後悔也不反悔，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將我推開就好。」

「不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想和你一起承擔，你不要再將自己逼得那麼緊，開心一點可以嗎？」

丁茴咬著唇瓣，聽著他的話緩緩點頭，替他輕輕拭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