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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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您說。」蘇昱暉連忙說道。

「就是我這不成器的兒子。」童爸雙眼微紅，「他從小失去母親，我又太忙，對他也沒多少耐心……總之，他從小到大，沒得到過什麼愛。」

童言瀟聽他爸這麼說，窩著的身子慢慢直起，雖然背對著他爸，卻豎起耳朵聽著。

「我的兒子我知道，他是個一旦認定就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犟種。」童爸雖是在跟蘇昱暉說話，但嚴禁卻憂傷地望著兒子的背影，「自從知道他喜歡你，我在他房間找到了很多你高中時的東西，你的練習冊，你的草稿本，甚至你隨手丟棄的紙團……這孩子把高中畢業照其他人的臉全都剪了，只留下你和他的……」

聽到這裡，童言瀟再坐不住了，紅著臉直起身子轉身大聲抗議：「喂，你怎麼翻我房間？！還有沒有點隱私了？」

昌叔見童爸難得敞開心扉說心裡話，連忙一把捂住童言瀟嘴，低聲說道：「我的小祖宗，你就閉嘴吧，聽你爸說完。」

蘇昱暉沒想到童言瀟這瘋子竟留了自己那麼多東西，有些難過地笑了下，低下頭沒說話。

「喜歡是一時荷爾蒙的衝動，但愛卻是長久的堅持和選擇，需要很強的自我約束。我想像不到在這物慾橫流的年代，他是怎麼堅持這麼多年獨守一個得不到的人。」童爸紅著眼看著童言瀟，眼裡流露的心疼刺得人難過，「如果可能，可不可以請你一直和他在一起，別拋棄他。」

「好，我答應你。」蘇昱暉抬頭望著童爸，鄭重回答，「伯父，我答應你。」

「好，真好。」童爸見蘇昱暉答應，高興壞了，起身舉杯道，「來，大家一起干一杯，祝賀我今天又有了個親兒子！」

昌叔高興地跟著起身舉杯，見童言瀟還跟狗似的坐著不動，連忙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他這才蔫頭耷腦跟著起身舉杯。

四杯酒相碰，各自飲下。童爸今天高興極了，拉著蘇昱暉不停跟他說話，兩人越來越投機，倒顯得童言瀟像個多餘的。

吃了飯一行人又返回童家。昌叔把車開到樓下就準備走了：「老華，我就先回去了，你跟小言好好的。」

童爸興致勃勃要拉著蘇昱暉去看他的藏書，頭也沒回沖昌叔說道：「你回吧。」然後拉著蘇昱暉的手就往樓上去。

「看看，之前聽說你要帶對象回來，他還一副臭臉，現在呢……嘖嘖，看來他是真心喜歡小暉。」昌叔攙扶著被兩人遺忘的童言瀟，搖頭嘆息。

童言瀟本打算今天回來跟他爸來一個狠的，沒想到一拳打在棉花上。他冷笑一聲說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暉哥才是他兒子呢。」

昌叔聽童言瀟這麼說，皺眉責備道：「看看你說的什麼話，小言，這次可是你不對，你爸喜歡小暉的前提是，他是你的對象。你爸做出這麼大讓步，你可不許再跟他對著幹了。」

「我知道，昌叔你回去吧，路上開慢點。」童言瀟勉強對昌叔笑了一下，看著昌叔的車駛離小巷子，才一瘸一拐慢慢回去。

童爸跟蘇昱暉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蘇昱暉學識淵博，童爸喜歡的東西他都能說上兩句，逗得老爺子心情大好，再三挽留蘇昱暉在童家住：「小暉，這就是你家呀，往後你就住家裡。」

蘇昱暉臉一紅，有些羞澀地說道：「多謝伯父，我……」

他話還沒說完，童爸不容置疑地說道：「就這麼定了，你如果不想跟童言瀟住一個房間，我就叫人給你另外收拾一間出來。」

蘇昱暉不好再推辭，只得起身相謝：「多謝伯父。」

保姆給蘇昱暉收拾房間的功夫，趁蘇昱暉不在，童爸把童言瀟叫到陽台，卻只管看著窗外抽菸，一句話也沒說。

童言瀟單腳站立有些困難，見他爸只是抽菸不說話，不滿地低聲抱怨道：「有事就說嘛，把人叫來又不說話……」

「言瀟。」童爸終於鼓起勇氣似的丟了菸頭，轉身認真看著他，「我們父子該好好談一談了。」

童言瀟面對他爸總是渾身不自在，尤其在他這樣的目光下。童言瀟倔強地把臉扭向一旁，裝作滿不在乎地說道：「你想說什麼，說吧。」

「蘇昱暉是，而且不是那種愛玩的小孩，他努力工作認真生活。」童爸看著童言瀟。

童言瀟被他看著更不自在，裝作吊兒郎當看著遠處：「我知道。你不是喜歡他的很麼？說這些做什麼。」

「我是很喜歡他。」童爸不理會童言瀟欠打的行為，依舊認真看著他，「所以才要跟你說這番話。我今天對蘇昱暉說你長情，其實我並不篤定你有多愛他，還是你跟他在一起只是為了氣我。」

「呵……」童言瀟冷笑一聲，不置可否。

「你如果真的非他不可認定他了，就好好談，別辜負他。」童爸的眼神有些凌厲，「如果你只是為了氣我，馬上和他分手。我只給你這次機會，過時不候。」

童言瀟驚詫地轉頭看著他爸：「你瘋了吧？我就是死也不會跟他分手！你知道我追到他花了多大力氣嗎？我差點死在緬北！我這條腿為他斷了兩次！你要跟他分手？你不如直接叫我去死！」

見童言瀟情緒激動，童爸反而鬆了一口氣。他看著急紅眼的童言瀟，十分生澀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好，你認定他就好。」

一臉逞狠鬥勇的童言瀟看著他爸臉上少見的慈藹，衝上腦子的血漸漸下去了。頭一次在童爸面前低頭，輕聲說道：「爸，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