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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遲淵訕訕地放下欲攙扶的手，6淮內斂著眸中情緒，緊抿唇線道：「遲總每回『玩玩』都這麼盡職盡責麼？」

話語裡藏刺。

6淮說完沒顧遲淵反應，他步履不停走在前面，像是堵著一口氣，只是遲淵怎麼想都沒想清楚自己是哪裡惹到對方了——就算是方才過於強硬，但6淮情緒波動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對方向來不同他計較，念著6淮身體狀況不佳，他便亦步亦趨地在身後跟著。

然而遲淵看著人直接往側邊的藥店走去，眉頭緊鎖。

「你這吃藥有用？」遲淵壓著火，拉住6淮的手臂，「既然都來了，不覺得見醫生更有效率？」

6淮懶得同人起爭執，也不顧自己仍然被牽住的手，下巴朝柜子一點，很有禮貌地同藥櫃專員說道：「麻煩來盒複方美沙芬，謝謝了。」

遲淵的臉色完全沉了下來，他現在算是知道6淮為什麼身體損得這麼厲害了，合著看病全靠自己經驗唄？話說回來，凌秩不是和6淮關係好麼？身為醫生就沒勸著自己好友點，不知從哪裡來的這諱疾忌醫的毛病。

他還一字未說，6淮淡漠的視線便瞥過來，手裡還拿著藥盒，遲淵見他手指在外殼上點了點，便聽見6淮微冷的聲線。

「別人可不會像你一樣大驚小怪。」

遲淵怒極反笑，舌尖抵著上顎，無可奈何地輕笑一聲：「確實，是我多管閒事了。」

他就是有病，浪費兩小時在這來受6淮的氣。

可沒走幾步又頓住，6淮唇色盡褪的模樣在眼前浮現，遲淵狠狠捏拳，暗罵道，又不是自己難受，操心這麼多幹嘛？但這事仔細一想，確實和他脫不了關係......

再者6淮面子薄這件事，他不是不知道，方才在司機面前那樣，的確沒怎麼顧忌到6淮的感受。長吐一口氣，遲淵攔在6淮面前。

6淮只看到剛剛怒氣沖沖向外走的人，轉過身來時，眉宇間都寫著憋屈。他腳步未頓，眼尾隱隱閃過一絲譏誚：「您要是覺得浪費了時間，可以自行回去，6某不攔著。」

「你能好好說話？」遲淵斂下眉睫不耐，細心解釋道，「若是你信得過我，現在就去掛號，按照醫生說的來，什麼事我現在去替你解決。」

見6淮欲開口，遲淵頓了頓繼續：「要是信不過，我給你留會議記錄，或者你給助理打電話，監督我也行。」

遲淵嘆氣，想著他們這麼多年對沖的性子，能說動6淮的可能性極小，想著他又稍微放軟了語氣：「6淮，每次見你，你都難受，現在不是和我置氣的時候......」

「好。」

6淮凝視著絞盡腦汁降低話語攻擊性的遲淵，眼中終於染上些許笑意，微微頷道：「可以。」

「？」有些意料之外，遲淵抬眸去瞧6淮神色，對方卻垂眸避開他視線，嗓音略冷：「還有半小時，你確定還要在這愣著？」

「不急。」得到人應允，遲淵莫名心情好了點，「我先陪你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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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淮被人摁在等待的位置上，見平日裡「養尊處優」的遲淵忙前忙後，直到盯著他掛上水，才算消停會。

說不清此刻的情緒，6淮低垂著眉睫，遲淵的轉變太大，反而令他落不到實處的感觸更深。對方依著他，更像是歉疚而形成的表現，可為什麼歉疚？

6淮略帶諷意地勾了下唇，可能是自己強勢慣了，他們勢均力敵的局面卻已維持好多年，昨晚的意外就像是打破平衡的砝碼，遲淵不自覺便把他放到弱勢的位置上，所以忍耐著他的挑釁，壓抑著自己的火氣，但最後，也就到此為止，也沒別的了。

可這樣的遲淵......

6淮看著被針扎入的手背，眸色漸沉。

「你自己多注意著點。」遲淵見人美心善的護士替6淮輸好液，心算是放下一半，這樣人應該不會說消失就消失了吧？他還是有點擔憂地多說了句，「我處理完那邊的事就來，你等等我......」

「遲淵......」6淮沉著嗓，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我不是方棲名。」

所以，你不需要把我當成易碎的花瓶供著，在無人知曉的苦戀年月里，類似的事情我都能獨自面對。

陡然提到第三人的名字，遲淵也是一愣，他看著6淮，想解釋卻又無從說起，而時間只剩下十五分鐘，也不能再耽擱，只能抿著唇撂下一句：「......我先走了。」

6淮沒再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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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先生？」護士見6淮手背隆起一個小包，針頭隱隱回血，急忙喊了人幾聲。

6淮稍微回神，視線凝聚著，他連忙應道：「不好意思，您剛才說什麼？」

護士被6淮的桃花眼電了下，呆了幾秒才說：「哦，您沒感覺到疼麼？呀......您這需要趕快拆針，再熱敷一下。」她看著6淮膚色白，漏液而形成一處腫脹便格外明顯，她看著都疼，邊處理邊擰著眉問：「您男朋友方才不是在這麼？怎麼也不看著？」

6淮看著護士卸了針頭，不太在意地活動下手腕，卻因對方話語中的「男朋友」三字而愣住，他淡淡否認道：「他不是我男友。」

「啊？」護士不知說些什麼，她略微有點尷尬地說，「可我見他很關心您誒。」

畢竟是他和遲淵兩人的事情，6淮也沒想著同別人解釋清楚，他淺笑地略過這個話題，同護士道了個謝：「謝謝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