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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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九（第1页）

冰凉的汽水汇入河流后再也寻不到一丝痕迹，就像他不曾来过，就像鱼儿不曾吐泡，就像天空不曾变暗。

大自然有大自然的规律，人活着也是同理，并非大富大贵才是毕生追求。就算他不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他也仍会说出这样的话。人啊，长大也只不过是一瞬间之事。而短短的一瞬，究竟又有多么漫长呢？他说不完，苦苦等待月儿的云彩也有些许看不清。

“是思…慕吗？你，是小思慕吗？”

乍以为是不会动的植物却于一夕之间被注入进了半丝灵魂般的透着离奇古怪。

岁月近似苛刻得不像话，不光带走了女人年轻时的花容月貌以及她与生俱来的骄纵狠狞，还有她超乎常人的自信。据打完镇静剂之后的她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为自己都快离世了。护士默默转告，这位…金洁女士在梦里一直都在说对不起，无论进行各式的催眠都几乎一样，一样的对不起。但至于对不起谁，她宛如哑巴，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猛然失去了移动的方向。

慢慢的，她总记得自己是犯错的那方，但那个她对不起的人却始终都不愿接受她的道歉。所以，她就算是失去知觉也会记得要说对不起。无论他要不要听，她都必须说。好像只要有恒心有毅力，她就能让自己圆梦似的倔强。

其实蒋遇能猜得到，其实金洁是有家族遗传精神病史，刚开始可能还没这么严

重。但不得不说还是她自己伪装得太好，除了关起门教训自家小孩之后，左右邻居又怎能了解她只不过是间歇性犯病了所以才会去拿沈思慕出气呢？关乎这点，蒋遇坚信滴水不漏的沈思慕就不存在不知道这茬。或许在更早的时候，或许他从小就已经完全明白了。

见虚弱无力的金洁强撑着并靠枕头坐了起来后，蒋遇也机械般地削了个苹果切成小块递给骨瘦如柴的金洁，他浅浅一笑，且压低声音说，“金洁阿姨，思慕有事来不了，所以就托我来看看。阿姨您还记得我吗？我叫蒋遇，我是蒋明赫的孙子。”

也是蒋穆笙的儿子，可是他父亲不爱出风头，别人提起他时也只会用，‘哦，是蒋明赫的儿子’来形容。然则蒋穆岷，他的光荣事迹被发扬光大，数不清的夸赞，全部都是在陈述他究竟是有多么的能干。他们还说，比起私生子的头衔呢？其实是蒋遇的父亲蒋穆笙最能对得上号。虎父无犬子，蒋穆岷深得民心，也最深得老爷子的喜爱。

金洁闻言脸色一变，她怒道，“思慕如何能和野孩子关系亲近？我平日打他还不够是吧！我问你，思慕为何变成了今日这番盛气凌人的模样？他难道不懂我管教他是为他好吗？我虽严厉，我虽狠心，但比起他明知道我是他亲娘后他却还是要继续去念其另一个只负责生了他的女人来说，这对我又是何

等的不公平…野孩子，请你务必打电话叫他过来，我必须要好好教导他做人的规矩。”

“……”

野孩子这个‘称呼’对蒋遇而言没任何影响，他用力吸了吸鼻子，感冒加胃疼的感觉，那也是一种特别的生不如死！他又理了理没去修剪的刘海。

不想去看金洁的一本正经，不想去听她说话的带刺语气。明明和以前毫无分别，只不过目前躺在洁白床单上的她才刚恢复正常人的生活不久，蒋遇没细问，他根本一点儿都不想去了解细节。可从宽大的病服露出的胳膊上看，大概是纱布蔓延至全身，还有她脸上的每一道让人触目惊心的疤痕。

她从前那样貌美，那样的蛇蝎心肠。

“金洁阿姨，你不用跟我装，我知道你现在非常清醒。”

蒋遇强迫自己用很平静的表情看着她。小时候挨过她几棍都没敢告诉家中的保姆，一方面怕会闹大，而另一方面则是怕被沈思慕知晓后他会自责。但是，那也纯属只是他自己瞎猜测的，并不为准。

但实际上呢？沈思慕其实是通过在门缝里看见了他捂着流血的肩膀的，可碍于有金洁在现场，所以沈思慕不敢出来。

因课堂测验满分的沈思慕正在被金洁打手板，他以为只要自己听话懂事多帮着家里干活，‘妈妈’就会不那么凶。但他错了，当他想努力证明自己的时候，‘妈妈’便会很严厉的说他太过招摇，仗着懂

点皮毛就班门弄斧，半点儿都不知道要收敛聪颖。逼着他要装出一副不机灵的模样才好，否则他就是不乖，而不乖就得挨打。

金洁还特反感隔壁的蒋家小孩，只要是一看见他嬉皮笑脸的乱蹦乱跳金洁就很不高兴，还有从他举足之间散发出的仗义执言也是特别的让人反胃。屁大个孩子就如此讨厌了，要真长大了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