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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非我罪（第4页）
此刻的荀若，头随意散乱了，乱糟糟的披散在肩头，再不见初见时候的儒雅和温和，他的目光涣散，不再如同春天的阳光一般，能够温暖人心，脸上也不见了温和的笑容，白色的文士长衫上，沾染了污秽的泥土。
“你该死。”
凌天道漠然道。
荀若身为青河匪的大领，这一年来，为非作歹，滥杀无辜。他的手下，沾染了多少无辜凡人的鲜血，只有死在他手底下的那些冤魂，才真正的清楚。
荀若沉默，好久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怔怔，只是静静的看着地面，不言不语。
他在想什么吗？在回忆什么吗？
“我终究是要死了吗？”
他在心中想着。
“非我罪。”
荀若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那是对于生命消逝的不甘心，却又代表着一种解脱的轻松。
这一年以来，他杀了这么多的人，也累了。
或许，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表情，蕴含了人心的复杂。
“非你罪？”
凌天道嗤笑道：“难道杀死那么多人，还不是你的罪孽吗？你身上的那些血液红光，还不足以让你授伏诛？”
凌天道可是忘记不了，最开始厮杀的时候，荀若运转魔功，周身泛起的浓稠血气。
那得杀死多少凡人，才能聚集起如此浓郁炽盛的血气？
最少都要三四千人。
“我不想死，便只有他们死！”
荀若低声说着，他没有争辩什么，人之将死其言而善。
荀若当然不是什么善人，只是一个人在临死之前，他所说的话，总是有一点意义的。只要你能够听明白。
他继续低语道：“我幼年的时候，父母便是死在马匪的手下，我藏在尸体堆里，被血水侵泡着，才勉强躲过一劫。那个时候，我才七岁。”
“我失去了父母，只能依赖乞讨求生。”
荀若抬起头，盯着凌天道说道：“你懂不懂，一个七岁的小孩子，想要活下来，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情。”
他的表情变得痛苦不堪，回忆起来那些不堪回的往事，再次去品味，是一种悲凉。
本来都被掩藏在心底，再一次揭开过往的伤疤，多么的让人感觉痛苦和不堪。
特别，是在临死之前。
“一年之前，我和我的两个结拜兄弟在黑雾山猎杀妖兽，无意挖出来一个坛罐，坛罐中封印着一尊魔，我们要么死，要么就只能修炼魔道，被他驱使。”
“当青河匪，我也不愿意，我又不心理扭曲，当然不喜欢杀人，只是，我想要活下去。我反抗不了魔影。”
“我只是想活下去，我害怕死亡，小时候的阴影，让我对死亡很恐惧。我不想死，就只有杀人。”
荀若说话断断续续，很多的话都是含糊其辞，凌天道静静的听着，他不打扰。
只是也有着疑惑。
比如，魔影是什么？
只是荀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他悲怆的笑着，气息越来越弱，直至于无。
这个惧怕死亡的人，终究还是死去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能活下来。
神通境强者的荀若，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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